大明那一年:第十一回 暖阳云影1

来源:哔哩哔哩时间:2023-08-26 09:50:05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资料图)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壹:万里关山 第十一回 暖阳云影

凌云冲听到最后大火两个字,心头不由得一惊一震,一下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任青阳看到自己的烧伤除了害怕还有惊异,原来她跟自己一样,也经历过一场噩梦般的大火。凌云冲凝望着任青阳的面庞,满眼尽是心疼与怜惜。

任青阳看在眼中,映在心上,听得凌云冲柔声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听你唱歌,我总能隐约听出一些南方小调,也许你从来就不愿意来到这个荒漠,也不喜欢大西北这里的歌谣,所以你总是唱得那么不伦不类,其实你只是不经意的流露。透过你的歌声,我听出了你的无奈,看到了你的挣扎。”  

任青阳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凌云冲字字句句说到她的心坎上,“难怪他猜我是江南人,原来是因为我的歌声,他听出我是江南人。”她心里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赞佩之情,望着他的眼说道:“你的耳朵可真灵光啊,本以为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没想到连你的耳朵也逃不过。”

见凌云冲浅笑着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任青阳问道:“那你呢?你的家人呢?”凌云冲的脸色沉了下来,顿了一下道:“我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唯有一个失散的妹妹,可是现在她究竟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他不想说的太多,以免泄露自己复杂的身份,便不提及父母亲人和那场门庭血案。

“是因为那场大火?”任青阳随即想到凌云冲背上那触目惊心,无比可怕的烧伤,脱口而出就是一问。凌云冲也知道任青阳想到了自己的烧伤,必定会有此一问,道:“是的。”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她,可惜人海茫茫,始终杳无音讯。”

任青阳嘴角扬起一抹明了的浅笑,其实当她看见他身上的烧伤时,她便知道他有着跟自己几乎相同的境遇,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她更觉得自己和他同命相联,叹道:“贪官污吏横行无忌,东厂番子肆虐天下,平静安乐的日子,终究只是一场梦空。我父亲跟我说过,就算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也好,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凌云冲在风中凝视她片刻,口吻甚是温柔、充满了慰藉之意的说道:“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昔日是怎样,今日是如何,明日又是何样子,其实我自己亦有点模糊。但是此刻,既然我们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我的意思不是苟且偷安,人生再世,就要活的有意思,不然他日转世为人也是枉费。”任青阳道:“所以你总是笑,要笑个够本?”  

凌云冲道:“人间哀乐,实不可测,身子冷的时候就要多披点衣服,若想除去一切的障碍,就只有直接面对、坦然承受。人生苦短,浮云朝露而已,善待自己,保重自己。每个人的生命不长,不能用它来悲伤。”任青阳不禁心中一动,暗暗佩服与赞同,心道:“他总是很快活的一个人,看上去相当的洒脱坚韧,过往种种,都深埋心底。我们一样身世凄惨,但都以笑脸迎人,人前,我们谈笑自若,人后,他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曾独自哀伤,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也许,他跟我一样矛盾吧。”  

忽的想到一件事,她从怀里掏出那只椭圆形的兔子翡翠,翻过背面拿到凌云冲眼前,问道:“你刻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它代表什么?”凌云冲着望她手上的兔子翡翠,隐约勾起的唇角像是一愣,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惯常的笑容,说道:“我见你戴着这块翡翠,你的生肖是兔,对吗?”任青阳道:“对啊,我生肖属兔,你的生肖属牛?”

凌云冲点点头,道:“我给我那个妹妹做过的一个饰物,正是这个图案,没想到你竟然跟她是同一年同样大,我一看见你就总是会想到她,而且那个饰物也跟这个翡翠的形状很像,我一时情不自禁刻下这个图案,任老板不会见怪吧?”任青阳淡淡一笑,说道:“其实我倒真希望我也有一个哥哥,可以待我、爱我、疼我、宠我,保护我。”  

任青阳注视着凌云冲的眸子,那一双俊目掩映在荒漠黄沙之中,恰似吹入了一缕江南的水汽,带着温温的笑意与暖意,她望着这双眼睛,不禁有些动容。她见他面色红润,充满朝气,回想起他有时候笑起来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涤荡着她的心。

她忘记了这是第几次直直的看着他,她不想把视线移开,因为她总是觉得即使近在咫尺,也还是有些看不清楚,眼前这个离奇莫测的人,总让她有些朦胧的冲动,有种想看个清楚明白透彻了然的好奇,有种什么念头让她总想靠得再近些,再近些,似乎那样都不能看清楚,然后她的心思就开始烦乱起来,很奇怪,最近一想到凌云冲,她就一定会心绪烦乱,一想到这里,就如同牵动了心里那根跃跃躁动的弦,让任青阳整个人怔住,她不自禁的想,难道自己不经意间竟已对凌云冲心生情愫了吗?  

凌云冲见任青阳的一双美目正凝视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他心思灵敏,目光如炬,观察入微,善于从人的眼神中读到其内心深处的秘密,此时他见眼前流连在任青阳的一双眼眸里的,不再是当初的冷眼相向,而是现在的青眼温和,心中不禁一惊,诧异于自己真得到了她的认同,他几乎不敢相信,她难道真的开始喜欢自己了吗?可是他现在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在东厂里与狼共舞如履薄冰,凶险难料生死茫茫,怎么能要求她的爱呢? 

当他此时回目凝视着任青阳的明眸秀眉时,尽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惶恐与紧张,霎时压迫住了他的心魂,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己是不是已对她萌发了爱意呢?他贯以对别人假作真时自然而然地调笑和欺瞒,即使之前对她也是如此自然,可是现在面对她,自己心底却是不由自主的惶恐和紧张,再要像之前那样心安理得若无其事地玩笑和欺哄,自己怎么也做不到了,或说是不忍心那样做了。这些年来,他孑然一身无定处,孤独地在世间行走,他太需要有人理解有人爱,可是真正邂逅遇见的时候,他却顾虑重重不敢要了。  

凌云冲在心里对自己说:“生死难测险峰行,只怕情多累美人。对我来说,感情都是一种奢侈。现如今我行走在刀尖火海,斗智斗勇,凶险非常,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生死考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将来的一切充满太多未知,既然心中有数,又何必留牵挂给别人呢?

”于她而言,现在跟我越亲近,将来可能越受伤,我不能把她拉进我的黑暗世界里,我要顾全她的平安和光明。我会爱她,但不能直白,我要表明我会对她好,但不要她对我怎么样,更不能说我们是一对一辈子那类。万一将来我有什么不测,说一辈子什么的就会害她伤心,不,绝不能让她伤心,我会留给她有多的选择,我不能说透,我不想让她深陷。如果真要确定恋人关系,她一定会追问我的身份,但我却不能告诉她我是密侦,那样她更会牵肠挂肚担心不已。人生得一知己,这辈子还有何憾?她现在对我这样已经够了,足够了,我不奢望还能怎么样下去,即使只是和她那一对视的温柔,也是最深的慰藉、最美的幸福。凌云冲啊凌云冲,藏在心里,你还可以继续喜欢下去,但直截了当的话,你连喜欢这个人也不可以了。”  

他不会任自己散出耀眼的爱情光芒,不会放任自己燃出炙热的爱情火焰,他怕属于自己的那份危险和苍凉打扰她原本的生活,他不想让她同自己一起承担惊心动魄和茫茫未知,他只热切地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阳光沐浴,希望她能天天快乐得像只蹦跳的兔子,即使只是和她那一对视的温柔,也是最深的慰藉、最美的幸福。

凌云冲思忖至此,便果断断掉了那本来可能燃起来的爱情火苗,当即接过任青阳的话头,俊逸的脸上绽开温暖亲切的笑意,说道:“我丢了一个妹妹,上天又赐还我一个妹妹,我妹失而复得,不知这个哥哥,任老板可会嫌弃?” 

任青阳闻言一怔,脸上的笑容倏然一敛,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凌云冲会跟自己说认自己做妹妹,或许他对自己的感情,就只是当成了他的亲人他的妹妹?但是为什么听他这么说自己会隐隐的不开心呢?难道自己真的开始喜欢他了吗?可是他是个放荡妄为的人啊,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呢?不!不是!他不是那种人!他是在骗我的!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那晚福叔一定不会饶了他。

一想到那晚,凌云冲到她房间找密.道的那晚、他刻翡翠的那晚,他却是循规蹈矩,以礼自持,她的心底就有一个声音抑制不住的喊了起来:不是!他不是那种人!他跟我一样,一定是在掩饰自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不能说出来的。他这人,说话呀做事总是很得体,得体之中稍带一点不正经,不正经之中又似无可反驳,不但机锋百出幽默雅致,还总是一语中的直奔要害。他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嘻嘻哈哈,可除了嘴上皮一点,骨子里却是恪守界限。  

初见凌云冲,任青阳直觉他有些莫名的可怕,而现在,她不再觉得他神秘与陌生,只感到真挚与真诚,自己曾说他长相好,脾气更好,相处下来才知道,他细心体贴,善解人意,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自己真的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吗?真的吗?真的吗?好象是的,也许是吧,真的是吗?有些迷茫无措。

任青阳在心里面不断反问着自己,思潮起伏,略微定了定心神,对凌云冲报以一笑,说道:“哪有哥哥叫自家妹妹做老板的?你叫我青阳吧。”她那认真的样子,让凌云冲顿时心绪翻涌起来,她的笑容近乎透明,像是从没染过尘埃的云霞,叫他几乎想去伸手把她抓住,又叫他几乎不敢也不舍得碰触她一分一毫。  

卧底,这个特殊的身份,似乎永远都是同在无间地狱苦苦挣扎,永无轮回的边缘人联系在一起的,如果做了卧底便意味着孤立无援,众叛亲离,时刻都要忍受着身份颠倒,角色错位煎熬,一旦踏出了这一步,就必须坚持到底,无法回头,双重的身份带来双重的危险,尽管他依然笑得云淡风轻,可他身苦透心苦透,谁人能知?朋友二字尚且贵重得不可得,从没想到,竟能遇上一个跟自己境遇身世相似的人,理解自己怜惜自己,这和方正安的友情不同,世上最令人喜悦的事情,莫过于得知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刚好也喜欢自己。  

凌云冲心中激荡,脸上却看不出来,眼中闪耀着柔和的光,开心笑道:“青阳?好极好极!不过我只在心里叫,在别人面前我还得叫你任老板。”任青阳一奇,问道:“为什么?”凌云冲神秘的一笑,说道:“等有一天你离开这个荒漠,我再告诉你。”

任青阳莫名其意,心中自忖:“刚才他说我不喜欢这里,也不愿意待在这里,确实说中了我的心事。可是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是不想告诉我?还是不能告诉我?叫老板,是为了在别人面前划明我们俩的界线?因为他不想连累我?他是在为我着想吗?

“是了,他认我做妹妹,也就是说不求我对他做什么付出什么,但是他却会像对待妹妹那样对待我,让他来照顾和爱护我,而我不用回报他什么,他只是想让我接受,而且接受得没有负担,哪怕只是他单方面的付出,他并不希求回报。他已明白我喜欢他,一句妹妹,是想叫我不要爱上他吗?我可以坦诚地向他倾诉,可以得到他无私的帮助而不用顾忌太多,我能有他这样一个可以无话不说而又不沾染男女之俗的哥哥式的朋友,实在是我莫大的福气。”  

任青阳一时思绪万千,人们总是深深地隐慝在种种习惯了的伪装之下的,就连方正安他们,自己也未必是全盘了解,他们也未必跟自己和盘托出。任青阳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过往种种、出身来历,自然也懂得给别人留有余地,她想到就像凌云冲没有追问自己,为什么你母亲的骨灰放在你房间的密室,你姐姐的却安葬在荒漠上,你是怎么从江南来到了这个漠北,等等都应该追问下去的问题,凌云冲却知情识趣的没有问,他也给任青阳留了余地,对方愿意说自然会讲出来,不愿意说,自然也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 

有些话说得太露白是不能的,有些追根刨底太露骨是不合适的,也许人人都有不想说或者是不能说的东西,但只要真心真意,这份真情真的在,其他什么的都是浮云,给朋友、尤其是喜欢的人,留下一点他属于自己的空间是明智的。何况早先凌云冲对她说的那句承诺:“不管我是什么人也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事到如今,他的确言行如一,任青阳也一直记得他那句承诺,事实证明,他的确做到了,因此任青阳认为他是可信的。  

她每每想到凌云冲的笑,总会觉得他没有真正的快活,偶尔不经意间的一丝孤寂蕴藏在他带笑的眉眼中,这给任青阳的印象很深,他那一张灿烂的笑脸如冬日暖阳般和煦,但有时候偶然见到他清澈明亮的瞳孔之中掠过的一丝悲凉之感,她心中不禁也备受触动,感同身受。在这段日子里,任青阳对凌云冲的身份颇为疑惑,更让她不解的是,凌云冲对自己的事情从来不说,要不就是诸多掩饰,到底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这一切,任青阳都很想跟他追根究底寻个明白。虽然从来不曾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也不曾了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她总隐隐觉得他比自己更悲更苦。这时凌云冲的这句话又一次说中她的心事,她也懂得他是不想或者说是不能把话说的太露白,这必定跟他来到这里的原因或者跟他的身份来头有关。  

本来想要追问下去,思忖至此,任青阳便随着他的话道:“那你带我离开,咱们一起离开啊。”说着一把抓起凌云冲的手,凌云冲不曾料到她有此举动,大大的一愣,只感到一只温软柔滑的手掌已握住了自己的手,顿时不由得心中一荡,随即就被任青阳拉着跑向马车,凌云冲忙问:“现在去哪里?”任青阳笑道:“去月泉镇。”凌云冲道:“是了,刚才你是要去买酒。好,我陪你去一趟。是饭庄还是酒坊啊?”两人跳上马车驾车位落座,任青阳一扬马鞭,“驾”的一声娇喝,马车跑动起来。  

任青阳道:“这边关出人意料的事情多着呢,只怕你没时候去看。”凌云冲问道:“那你想带我去看什么?”任青阳道:“咱们到前面镇上去,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个人,既是我朋友,也是跟我兄妹相称的大哥。”凌云冲略一沉吟,问道:“月泉镇七店十三铺的当家的?林清风?”

任青阳有些诧异的看着凌云冲,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凌云冲笑道:“不认识,不过这老板倒是有点派头,在客栈的时候,听往来的村民提起过他的大名。”任青阳咯咯笑道:“岂止是一点,简直是老板本色,与众不同。”  

凌云冲道:“哦?那倒是要见识见识了。”马车急驰,在凹凸不平的戈壁路上颠簸,又行了约莫半里左右的路程,到了一处斜坡拐弯处,那驾辕的马骤然一声长嘶,跟着猛地听见马车“嘎吱、嘎吱”的声响不断。两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情况,均是吃了一惊。那马车剧烈摇晃两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驾马两侧的车辕其中一根直木从马身上掉了开来,凌云冲见此情形,随即想到刚才在客栈后院里拾到的那根木屑,瞬间明白到,原来竟是这车辕上的。

马车这时正处于转弯处,加之本来驾驶的速度很快,就算拉住缰绳也停不下来,马儿依旧直直地朝前跑着,但是由于少了一根车辕,马车在转弯时,立时失去了平衡。眼见马车将要翻倒,千钧一发之际,凌云冲眼到手到,大喊一声:“小心!”叫话的同时,直扑到任青阳身边,双臂一张,紧紧的抱住了她,两人一同摔下沙丘。  

两人浑然一体,从沙丘斜坡滚下,只觉得掉进了某个塌陷处,连人带沙滚沉而下,仿佛直落深渊,一片寂静,一团漆黑,昏天晕地的掉落下来之后,凌云冲睁开双眼,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猜想着,这是不是掉到了流沙眼里了。自己没有死,那么,任青阳呢?凌云冲立刻想到任青阳怎么样了,连忙一抬手臂,感到自己怀中伏着一人,不是她却又是谁。  

临落地的瞬间,凌云冲将任青阳紧拽胸前,自己用血肉之躯给她支撑了一个平安软垫,所幸的是,这个地下洞穴里下面都是沙土,凌云冲一点没有受伤,但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所以他还是不顾自己安危护着任青阳,让自己摔在底下。

这时的状况,让凌云冲猛然想到不久前,自己说的那句“怀抱美人死,做鬼也成双”,本来是跟福叔对峙时,自己所说的戏谑之语,难道这么快就应验了吗?不行,不能死,还有那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呢,怎么能死。  

凌云冲定了定神,以刚才摔下来的体验,感觉到这个洞口其实高度并不太高,只是眼前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得令人觉着有些可怖。不过此刻搂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凌云冲心里却是满心欢喜,即使身处黑暗之中,心中却是温暖明亮,霎时之间,只觉全身飘飘汤汤地,如升云雾,如入梦境。  

凌云冲感到任青阳柔软的躯体,又觉她几缕长发拂在自己脸上,不由得心下一片茫然,胸前感觉,手臂环抱,都在跟他说任青阳已然晕了过去,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凌云冲想着,随即撑起身来坐起,将任青阳扶起,正欲开口唤醒她,喉咙却痒痒的,还没唤出声,倒先咳嗽了几声。

凌云冲想,一定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嘴里呛到沙子了。他唤了口气,轻轻拍打任青阳的背部,刚开口叫了句:“任老板……”忽的停住了,这老板老板的叫顺口条件反射了,一出口又叫了出来,但转瞬就想到刚才任青阳让自己叫她青阳,心里登时一阵热乎,随即改口轻声叫道:“青阳,青阳,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任青阳迷糊中听到有人在轻轻的叫自己,下意识的嘤宁了一声,凌云冲听见了咳嗽声,知道任青阳醒过来了,心下顿时安稳平静了许多。凌云冲关切的问道:“我在这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任青阳听到凌云冲的声音,清醒过来,感觉自己正被他抱着,两个人的身体靠得很紧。她睁开眼睛,却见是一片漆黑,不禁心下一凛,不知身处何处,而这黑暗也令人恐惧,不过知道凌云冲在自己身边,面对这未知的黑暗之地,她心中并不感到可怕。  

任青阳开口道:“我没事,你还好吧?”她心里明白凌云冲护着自己不让自己摔伤,是以这样抱着自己,而他自己则摔在下面,所以她也关切的问道。凌云冲道:“你没事那就好啦,放心吧,我也没事。”任青阳听得他的口吻语调中大有宽心、温柔之情,一听说自己安然无恙,他就十分高兴和安心,原来自己的安危他是那么关心和重视,甚至着急和紧张,蓦地想起了凌云冲在客栈跟她说的那句话:“谁都放不下心里头的最爱,只要发现他出现半分危机,一点麻烦,准会挺身而出,拼命相护。”  

本来这句话是劝慰她不要和程雅言生气的,可却也是凌云冲自己心意的真实流露,当时她只觉得这人是见缝插针的献殷勤而说的这一番话,自己虽然记得,却从来没当真过。蓦然间又想起当时自己被福叔下迷.药,自己晕倒的那一刹那,也是凌云冲抢上前来抱住的自己,他总是对自己那么上心,那么关心。眼下这趟摔下来,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难说没有受伤可能甚至性命危险,可他还是要护着自己,他真的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对自己,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爱或不爱,不是件需要时时刻刻表白的事情,而是行动足以说明一切,只要用心去观察,关键时刻最能体现是否真心。

任青阳想到这里,心下不禁有些迷糊,暗忖自己是他心里头的爱吗?可能不是吧?做哥哥的也会保护妹妹的吧?就像当年姐姐舍命保护自己一样。他虽然是这样做的,可以表示他心里确是有自己,但不能表示他就是对自己有那种男女感情,也许如他自己所言,当自己为妹妹为亲人吧。  

他跟自己说的那些口甜舌滑之言,调侃逗扯之语,不过是随机应变权宜之计的游戏,岂能真的当真?自己身在江湖也和他一样机灵狡黠,善于伪装,这些真真假假的口舌应对,随机应酬,自己也像他一样不是没有用过,既然自己不是说真话,他也未必就是,大家都是使的生存手段而已,可是现在他表白认自己为妹妹,确是认真的,尽管他常常嬉皮笑脸说话没个正经,虽然一个人的言语表情可以修饰作假,但眼神不会骗人,自己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挚,不禁疑惑起他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调侃言语,也许是他的知心话呢?  

他只在玩笑中亲密,在玩笑中虚拟他和自己的情感,在自己面前他却没有做出任何越格的事情,始终克守界限,他是可以穿越自己的身体走入自己内心的那个人。在他心里究竟当自己是什么人呢?到底是什么呢?是亲妹,还是那种……

任青阳心下茫然,只感到自己的心在莫名悸跳,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烫,想不出来他究竟是哪种,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动了情,好象有,又好象不是,确定不了,也许自己始终不了解凌云冲究竟是什么来路和身份,就算有喜欢,也是带着未知的惶恐,即使凌云冲对自己是真的好,也觉得这好,有些恍惚,心里难以踏实。

爱情是一定需要认定的过程,现在自己还无法说服自己,这是爱情。忽而转念一想,何必要想得那么清楚呢?反正再亲密的异性朋友也无所谓,对他有再多的好感也没必要担心什么,何况他已表明当自己是他妹妹,就算是失而复生的亲情,这份可贵的亲情也该要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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